月季正專心感受它那一段本體的情況，一時無話。

安靜地等待十多分鐘後，空金雕飛回來了，俯沖下來，收攏翅膀落回地上。

夏露濃看他變回人形，連忙拉開拉鏈，掏出背包裏的羽絨服塞給他披上，緊張地盯著他問，“怎麽樣？”

“目前看起來一切順利。”空峙說道：“現在看月季的。”

空峙迅速拉上羽絨服的拉鏈。

他伸手碰了碰邊上的月季。

月季和他不是很合得來，以往他碰月季的時候，月季通常會迅速收回枝條，不讓他碰，這次卻沒什麽反應。

夏露濃道：“我剛問過了，月季沒回答我。”

月季表面看起來情況還好，葉子翠綠，根莖硬挺，看起來很健康。

他們在這邊說著話，月季忽然道：“別瞎擔心，我沒事。”

夏露濃被它嚇了一跳，“你怎麽剛剛沒回我？”

月季氣哼哼，“我另一段本體被你們嚴嚴實實地綁在傘上，我解繩子去了，哪有空？”

月季一暴躁便容易不耐煩，夏露濃輕輕捏捏它的葉尖，“情況還行就成，除了綁得太緊，沒什麽意外吧？”

月季郁悶道，“你男朋友把我扔得太遠了，傘又被風吹出去一段，要我一點點蹦，也不知道要蹦到什麽時候去。”

夏露濃低頭看著它晃動的莖葉，很上道地給它輸入一點異能。

月季這才不說話了。

月季的確可以把自己分成多個意識體，不過轉換視角看起來還是有點吃力。

夏露濃不好打擾它，轉頭和空峙說道：“要麽我們飛上去盯著？”

空峙點頭，望著遠方，“本來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
夏露濃把月季塞在背包，變成夏貓貓。

空峙重新變回空金雕，叼著夏貓貓飛上半空。

他們離隕石所在地特別近，尤其在空中看的時候，一睜眼將底下所有東西全都收在了眼底。

夏貓貓看著底下那株月季揪住地上殘存的草木，顫顫巍巍往前挪，進三步退一步，才明白它的怨念為什麽那麽深。

今天的山風特別猛烈，月季又小，被風吹得枝條都要折了。

要不是它要不是根系比較給力，能及時揪住東西，早被吹出山谷之外了。

空金雕在天空盤旋著，和夏貓貓一起盯著下面月季一點點往前挪，內心為它加油打氣。

他們看了不知道多久，等到晚上月亮都快出來了，月季總算挪到了隕石坑邊。

夏貓貓再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它，尾巴卷住背上的月季枝條，連忙問道：“感覺怎麽樣？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？”

月季過了一會才回答他，“好累。”

夏貓貓急得都快喵喵叫了，“除了累之外，還有沒有其他感覺？”

“暫時沒有了。”月季在大事上十分合作，“感覺這塊大石頭和任何一塊大石頭沒什麽兩樣。”

說完它又補充一句，“除了醜了點。”

夏貓貓問：“有力氣嗎？能繞著這塊隕石走一圈嗎？”

“這哪是走一圈，我這是蹦一圈吧？”月季感覺到了他的著急，將葉片支棱起來，懨懨道，“最後一圈啊，這塊隕石太大了，我快蹦不動了。”

“嗯，今天最後一圈，看看觀察到了什麽，把觀察到的內容告訴我們。”

月季繞著隕石蹦了一圈，邊蹦邊說道：“這石頭好醜，上面滿是裂縫，裂縫裏面黑乎乎的，不知道裏面有什麽。”

夏貓貓問：“有沒有發現別的不一樣的地方？你那本體除了覺得能量不足，有些蹦不動之外，有沒有其他感覺？比如受到了傷害之類的？”

月季道：“沒有什麽感覺啊。就繞了這兩圈，你們在天上看不出來，我在地上也看不出來。”

夏貓貓道：“你按照原定計劃，看能不能抓一點隕石碎片塞到空間竹筒裏。”

這事月季能幫他們幹。

它已經發現了大石頭下有一層黑乎乎的碎片。

以它的能力，要用根莖抓一點碎片塞進空間竹筒裏並不難。

月季很快弄好了。

它隨身攜帶的那根空間竹筒也就粗五厘米，一點都不重，它卷起來也很容易。

月季問：“那段本體弄好了，現在怎麽辦？把那段本體撤出來嗎？”

“對，帶著空間竹筒撤出來，我們下去接應你那段本體。”夏露濃道，“你仔細感受一下，千萬被讓那段本體連累到你絕大部分意識。”

月季道：“沒事，我緊張著呢。”

說著它開始後撤。

它撤退的時候很簡單，撤退到安全範圍後，空金雕俯沖下去，將它帶出來。

二十多分鐘後，幾人在河邊找了塊空闊平坦的地方宿營。

夏露濃看著手裏那根平平無奇的空間竹筒，心情說不出的覆雜。

月季幹了那麽多事，耗費了那麽多能量，都快累癱了。

月季將空間竹筒交給夏露濃之後，丟下一句，“我好好休息一會，沒有大事不要打擾我啊。”

夏露濃給它輸入一點異能後，拿枯草給它遮了遮，真心實意道：“這次太謝謝你了。”

月季有氣無力地說道：“合作嘛，應該的。”

夏露濃看月季休息去了，開始糾結另一件事情。

夏露濃擡頭看空峙，“你說我夢見那麽多次，靈感又那麽強烈，怎麽真碰見這塊隕石之後，感覺平平無奇，好像也沒什麽特別？”

空峙往火堆裏投入枯柴，“隕石特不特別，我們說了不算，把它帶回去交給白樓的科學家們，研究過後才知道。”

夏露濃還是按捺不住好奇，盯著竹筒道：“那塊隕石黑乎乎的，你說裏面會不會有某些特別的金屬等待我們去發掘？”

空峙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麽，正色道：“有沒有都得等以後才能知道，你千萬別掏出來自己研究。”

夏露濃聞言，心裏好奇的小貓咪立刻翻著肚子死了一半，另一半正蠢蠢欲動地伸出腳爪爪，又被他強硬地按下去了。

這件事的確不可以亂來。

月季休眠去了。

夏露濃和空峙放哨守夜之餘，還在觀察它的狀態。

月季的狀態看起來非常正常，好像和任何一個夜晚沒什麽兩樣。

除了花朵開得更艷麗。

夏露濃若有所思道：“隕石好像有助於月季生長。”

“究竟有沒有幫助，那等觀察之後才能確定。”空峙道，“這些變異都很強烈，一天之後差不多就能出結果。如果隕石無害，那麽一天之後，月季的本體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變化。”

這個時候兩人只能等了。

兩人累了一天，現在坐在火堆旁邊，心神松懈下來了，夏露濃昏昏欲睡。

空峙拍拍他，“困了就睡，我們輪流守夜。”

“還是再等會吧，我陪你坐會，等晚點，月季沒出狀況的話，我再去睡。”

這一晚過得很平靜，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的實力震懾，根本沒有變異動植物靠近。

月季的狀態一直很穩定，等到下半夜，它也沒什麽變化。

花朵還是那花朵，莖葉還是那莖葉。

夏露濃松了口氣，打著哈欠道：“熬不住了，我得睡一會，困死我了。”

空峙敞開懷抱，“睡吧，我抱著你。”

夏貓貓在空峙懷裏睡的時候最有安全感。

他躥到空峙懷裏後，在五分鐘之內睡了過去。

空峙抱著懷裏的貓，警惕地看著四周，同時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。

營地裏很安靜，只能聽見木柴燃燒的細微劈啪聲。

天色漸漸變亮。

天邊的朝霞出來了，天空呈現一種柔和的淺藍色。

夏貓貓在太陽出來之前醒了。

醒來之後，他鉆出空峙的懷抱，變回人形穿上烤得暖烘烘的衣服，“這次換我守著了，你快去睡會。”

空峙道：“不困了？”

“還行。”夏露濃打個哈欠，“既然隕石已經找到了，我們今天就回基地吧。今晚躺在我們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，現在就算了。”

夏露濃拉開睡袋，催促他，“你快睡，好好休息一下，太累了對身體不好。”

空峙親了親他的額頭，“有事及時叫我。”

夏露濃點頭，外面危機四伏，要是遇上了什麽事，他肯定要及時喊空峙。

空峙也很累，鉆進睡袋後很快就睡著了。

夏露濃聽著他平穩的呼吸，內心十分寧靜。

看著空峙俊美的睡顏好一會兒，夏露濃才想起旁邊的月季。

旁邊十一株月季都是它的本體，花瓣葉子也差不多。

夏露濃是一眼就認出了昨天跑去隕石附近的那株。

這株起來比其它本體要強一些。

根莖粗壯，葉片厚實，要擱大災難前，人們去月季攤子買月季，也能一眼分辨出來，這株月季以後肯定能長得更好。

明明昨天之前還沒什麽區別，一夜之間就發生了這麽微妙的變化。

夏露濃伸手想拿起那株本體，好好觀察。

月季不知道不是，冥冥中感覺到了，在手快碰到的時候，支棱起了漆黑的尖刺。

夏露濃只好給自己套了一層皮手套。

月季的意識被他從休眠中驚醒，開口先問一句，“怎麽了？”

夏露濃舉著那株本體問：“有沒有發現你這株本體長得比其他本體更好，已經脫穎而出了。”

“咦？這是怎麽回事？”月季驚異，仔細感受了一下後奇道，“明明昨天還挺瘦弱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夏露濃道，“可能隕石中的某些物質在你身上起了作用，就不知道有什麽具體作用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感覺和平時沒什麽區別。”月季道，“沒有突然吸收了大量能量開始瘋長的征兆。”

“不應該啊。”夏露濃聽它這麽說，想了想問道：“我能用異能探索一下嗎？”

月季不放過半分可以薅異能的機會，“你給我異能就可以。”

雙方達成了愉快的交易。

夏露濃仔仔細細檢查一番，發現月季的變化不像是瘋長，而像偷得了一段時間。

好像它不是長了一夜，而是在某個角落裏長了五六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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